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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从文与张兆和的爱情故事: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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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从文与张兆和的爱情故事: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



前面摘选了一篇桑妮《若无相欠,怎会相见》里关于梁实秋与韩菁清的爱情故事,今天再来看看《若无相欠,怎会相见》里沈从文与张兆和的爱情故事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。

“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,看过许多次的云,喝过许多种类的酒,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。”

每当看到这种美好的句子,都会想起那十四岁剃发即入主布达拉宫的六世达赖仓央嘉措来。他曾写过这样抵死缠绵的诗句来表达他那颗爱欲之心:“愿与卿结百年好,不惜金屋备藏娇。一似碧渊水晶宫,储得珍稀与奇宝。” 即便后来他被废黜,却仍执迷于“只为途中与你相见”的爱欲红尘中。可见,红尘里的情爱是如佳期美梦般让人没有拒绝的力量。

那时的多情诗人沈从文,就好像仓央嘉措这般心底始终怀揣着抵死缠绵的爱欲之心。

1929年,沈从文开始了对自己爱情的漫长追求,并在3年零9个月的时间里为那心中的姑娘写下了大量绵密的情书。在那些如狂风暴雨一般袭来的情书里,他毫不掩饰地将自己摆在一个奴隶的位置,近乎卑微地爱着她,把她视为自己顶礼膜拜的女神。

“一个女子在诗人的诗中,永远不会老去,但诗人他自己却老去了。我想到这些,我十分犹豫了。”这句诗句,我每次读起都甚觉心凉的。我会想起看过的相关片段:那时,当诗中的女子在现实里老去的时候,有人指着“他”的肖像问病床上的她,“认识吗?”“好像见过。”又说,“我肯定认识”。可是,这么说着的她却再也说不出“他”的名字。这是2003年的春天,张兆和93岁,此时“思维虽不再明晰,记忆也显得模糊,但仍可以本能地与人简单对话”。

一个月后,她溘然长逝。

只是,我一直都想问的是,在她闭眼的那刻,她是否还记得那个人?那个给她写下过那么多那么多如同鸢尾一般迷人的句子,那个与她携手共度五十五年岁月的男人!

她是否还记得。

(一) 不甘只作看花人

沈从文在上海吴淞红的中国公学任职时,遇见张兆和的。当时,他是老师,张兆和是他的学生。

初踏上大学讲台的沈从文,有着说不出的局促,面对那么多陌生的面孔,紧张得红着一张脸说不出话。最后,只好在黑板上写下“请给我五分钟”,之后才开始讲课。这一经历,还被张兆和当作笑话说给了二姐张允和来听。

与沈从文相差八岁之多的张兆和,真的是不能对沈从文做到师长般的崇拜。虽然,当时的沈从文在文学上的造诣已令许多大家称赞不已,在中国文坛上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,但是在贵族家的闺秀张兆和的眼里,操着浓重湖南口音的沈从文,不就是个小学文凭,大兵出身,又一穷二白的书生吗?

这绝对是入不了她这白富美的眼的。

只是情海激荡,她不爱他,并不能够阻止得了他爱她、追求她的脚步。

那时张兆和的追求者,是可以用箩筐来计算的。调皮的她,还将这些追求者们一一给了“青蛙”的编号,沈从文交出写着“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爱上了你”这第一封情书给她的时候,她便立即将他编为“青蛙13号”,未做出任何与其他追求者不同的举动。在她的眼里,他不过是她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,并无什么高大上之处。

她最初的不接受,并没有让沈从文放弃或气馁,他的追求反而更热烈了,一封封滚烫的情书源源不断地从他手中涌现出来。见此光景,二姐张允和忍不住调侃起来,说这些信“要是从邮局寄,都得超重” !而张兆和面对如此多的情书,非但没有丝毫感动或心动,反倒是烦了,说“又接到一封没有署名的S先生(沈的代号)的来信,没头没脑的,真叫人难受” !

与张兆和的“轻视”相对比,沈从文的痴情倒让人觉得心疼了。他病了,因为痴爱得不到回应,病到完全不能自控的地步,用他自己的话说:“男子爱而变成糊涂东西,是任何教育不能使他变聪敏一点,除非那爱不诚实。”爱了便疯魔,他是那种为爱而生的痴情男子,所以他会“想到所爱的一个人的时候,血就流走得快了许多,全身就发热作寒,听到旁人提到这人的名字,就似乎又十分害怕,又十分快乐”。

痛并快乐着,也许就是他始终放不下爱她的缘由。如同吸食鸦片一般,会上瘾。虽然痛,但是快乐却是至为无以抵抗的。

因为爱她,他开始无自尊地写下那些呓语般的情话:

“莫生我的气,许我在梦里,用嘴吻你的脚,我的自卑处,是觉得如一个奴隶蹲到地上用嘴接近你的脚,也近于十分亵渎了你的。”

“爱情使男人变成傻子的同时,也变成了奴隶!不过,有幸碰到让你甘心做奴隶的女人,你也就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一遭。做奴隶算什么?就是做牛做马,或被五马分尸、大卸八块,你也是应该豁出去的!”

后来,他便软硬兼施起来。张兆和在1930年7月8日的日记中写道:“他对莲(张兆和的室友)说,如果得到使他失败的消息,他只有两条路可走,一条是刻苦自己,使自己向上,这是一条积极的路,但多半是不走这条的,另一条有两条分支,一是自杀,一是,他说,说得含含糊糊,‘我不是说恐吓话……我总是的,总会出一口气的!’出什么气呢?要闹得我和他同归于尽吗?那简直是小孩子的气量了!我想了想,我不怕!”

这样的他,有点发赖了,爱得着了魔,变得疯狂得有点让人看不起了。试想,有几个女孩子会喜欢这样下跪、寻死、甘做奴隶的男人呢?过去,张兆和不愿意,当今的女孩子更是会不愿的、排斥的,要远离的。

也只有他,因为爱她,就那么不管不顾地,擎着三十好几岁的年龄,单纯得像个孩子般地如大雨磅礴般地深爱着!

(二) 爱情的“甜酒”

沈从文这番寻死觅活的爱情,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。大家纷纷议论着,这让家世清白的张兆和有些吃不消了。

于是,她跑到校长胡适那儿去告状。可胡适那会儿正想着撮合他们这对才子佳人呢。他一边夸奖沈从文是个难得的天才,一边说同为安徽老乡,愿意出面去向张父说媒,并强调了沈从文对她的痴迷程度,说“我知道沈从文顽固地爱你”!张兆和则脱口而出道:“我顽固地不爱他。”

见识了张兆和的顽固,胡适在一片错愕和惋惜中给沈从文去信道:“这个女子不能了解你,更不能了解你的爱,你错用情了。爱情不过是人生的一件事(说爱情是人生唯一的事,乃是妄人之言),我们要经得起成功,更要经得起失败。你千万要挣扎,不要让一个小女子夸口说她曾碎了沈从文的心……此人太年轻,生活经验太少……故能拒人自喜。”

做人坦荡的胡适,同时也将这封信的副本寄给了张兆和,接到信的张兆和在日记里写道,“胡先生只知道爱是可贵的,以为只要是诚意的,就应当接受,他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。被爱者如果也爱他,是甘愿的接受,那当然没话说。他没有知道如果被爱者不爱这献上爱的人,而只因他爱的诚挚,就勉强接受了它,这人为的非由两心互应的有恒结合,不单不是幸福的设计,终会酿成更大的麻烦与苦恼。”

彼时的张兆和,真是冷静和清醒的,在我看来这样的爱情观也是理智正确的。不过,后来,后来的后来,她还是被他的那些绵延的情书所说服。莫名其妙地被说服,转而接纳了他。就连她自己,也多次问自己到底是“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‘乡下人’的看法逐渐改变了,真是一点也想不起了” 。

回头看沈从文“一根筋”的性子,身为女子,我也会被逐渐地感化,无论起初抱有怎样的态度,哪怕还有着一丝丝的腻烦。

他去青岛大学教书了。不过,情书照样殷勤,是一封又接着一封:

“我希望我能学做一个男子,爱你却不再来麻烦你,我爱你一天总是要认真生活一天,也极力免除你不安的一天。为着这个世界上有我永远倾心的人在,我一定要努力切实做个人的。”

这样的情话,早不是最初的寻死觅活之话,毕竟是文学大家、文字高手,在文字的遣词造句上都有着魔力一般,渐渐地竟将石头一般的张兆和给感动了,并且还在那紧闭的心扉上划开一道缝隙。爱意,便从这处呼呼穿梭而抵达至她的内心。从此,她的心里便有了他的影子,并且有了他的位置。

急剧变化的是,1932年暑假,沈从文的到访。他为了看望日思夜想的“女神”竟径直去了张家。恰巧那时“女神”去了图书馆,张允和接待了他,羞怯的他却不肯进去但也不愿意走,最后还是机灵的张允和要了他的地址,他才低头离开。张允和是觉得他做妹夫挺好,首先默认接待了他,还为张兆和出主意回访沈从文,还教她邀他的说辞,“我家有好多个小弟弟,很好玩,请到我家去”。老实的张兆和照办了,一字不漏地说了这些话。

自此,沈从文成了张家的座上客。张兆和那坚如磐石的心,终于在沈从文的文字蛊惑下柔软了起来,接纳了他。曾经她说,“是因为他信写得太好了” !是如此吧,那些如同罂粟花一般的句子,是最诱人的,且让人越看越上瘾的。

1933年,沈从文辞去了青岛大学的工作,于9月9日在北京中央公园和自己的“女神”举行了婚礼。爱情的“甜酒”,在他的坚持、不放弃下,总算喝到。

这样,未曾不好,不过,也未曾好。